&esp;&esp;对于秦陌向公孙霖举荐她一事,兰殊是打心里感激的。
&esp;&esp;可一码归一码,她总归是不愿欠他太多。
&esp;&esp;公孙霖却蹙起眉稍来,不予认可地笑道:“你怎么对他如此见外?”
&esp;&esp;当然要见外的。
&esp;&esp;毕竟人的情谊是有限的。
&esp;&esp;她既要把他给的情谊,用到日后更该用的地方去,便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消磨。
&esp;&esp;但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兰殊也不知要怎么同公孙霖作答,只能付之一笑。
&esp;&esp;两人作别后,兰殊走出思邈堂,坐到了回家的马车内。
&esp;&esp;马车辘辘离去,少女闭目养神,刚捏了捏两边的太阳穴,肚子轻轻叫了一声。
&esp;&esp;好不容易挨到了掬月堂,兰殊原以为桌上有热菜热饭等候,恨不得一蹴而就跨入屋门。
&esp;&esp;可一入门口,凝望着自己空空荡荡,秋风扫叶的卧室,兰殊捂着饥肠辘辘,蓦然睁大了眼眸。
&esp;&esp;这是,遭贼了?
&esp;&esp;兰殊愣怔在了原处。
&esp;&esp;恰在这时,管家邹伯听闻她回了府,着意赶了过来,躬身站在了她身旁,先与她揖了一揖,温言解释着眼前的变故。
&esp;&esp;章肃长公主已经知晓她来了癸水,特地遣安嬷嬷过来吩咐他们,把她的东西全部搬回了世子爷的主卧。
&esp;&esp;“东西女使们都收拾好了,晚膳已经备在清珩院,世子妃挪步过去便好。”
&esp;&esp;兰殊不由瞠目结舌,她一直都将自己来了癸水之事隐瞒得极好,长公主是如何知晓的。
&esp;&esp;邹伯见她迟迟不动,补充道:“长公主下嘱咐时,世子爷也在旁边的。”
&esp;&esp;意思就是,这事,秦陌也认了。
&esp;&esp;她现在就算大摇大摆在他屋里横着走,秦陌回来也不能说什么。
&esp;&esp;兰殊呆了良久,忍不住蹙起了眉梢。
&esp;&esp;他就一点儿没反抗吗?
&esp;&esp;--
&esp;&esp;入夜,饭毕。
&esp;&esp;秦陌大抵是被公事困住了,临近亥时也不见人影。
&esp;&esp;兰殊坐在了床前悄然等待。
&esp;&esp;夜色阑珊,少女的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脑袋越来越重,忍不住靠在床头打起了盹。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瞪瞪间,她听到了屋门的吱呀声。
&esp;&esp;兰殊眼睛睁出了一条缝,只见秦陌面无表情走到了床头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esp;&esp;兰殊打了个哈欠,“你回来了?”
&esp;&esp;少女将身子朝他这厢转了下,却并没有起身,微眯着眼缝看向他,嗓音透着迷迷糊糊的困意,“你听到噩耗了吧?真不是我存心的,但可能,我以后要住这儿了”
&esp;&esp;秦陌默然了会,道:“有什么关系?”
&esp;&esp;兰殊见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略有理解地点了点头,“也对,你也不会怎么样。”
&esp;&esp;话音甫落,兰殊翻了个身,主动往床榻里面挪了挪,拍了拍身边,“那罗汉榻确实睡得硌人,你要实在受不了,就在这凑合吧。”
&esp;&esp;秦陌微微蹙了眉,望着她黏在床褥上阖眸入睡的样子。
&esp;&esp;他几时说过自己要睡罗汉榻了?
&esp;&esp;兰殊当然知道他没说过,她只是自己不想再睡外头。
&esp;&esp;你要说一晚两晚,她还能忍一时海阔天空。
&esp;&esp;这都没有理由不处一室了,兰殊想到以后的日日夜夜,不得不斗了个胆,先下手为强,在少年没回来之前,先霸占了床褥。
&esp;&esp;兰殊心想,他要是自个嫌弃和她一块睡,那他就自己去睡外头。
&esp;&esp;反正他俩都喜欢男人。
&esp;&esp;只要不让他体会到男女之事的快活,以他现在的纯情劲,他俩躺一块,少年只会比她更有危机感。
&esp;&esp;兰殊估摸着他会知难而退,但还是做个了样子,准备了个条形长枕,隔在了床榻中间。
&esp;&esp;她这完全安心的态度,彷佛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而是一个同性的闺阁密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