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灵趁着胃痛缓下去一点,试图解释:“其实程嘉礼对我挺好的,你记不记得,高二有次体育课,我晕……”
“行了,不想听。”
男人蓦地打断,话里夹着点不易察觉的戾气。
他伸手,不耐似的在中控台上按了下,响起的音乐瞬间填满了车厢,墙壁一样挡在两人中间。
季凡灵:“……”
不想听你问什么?
季凡灵微妙地不爽,转过头,歪在靠背上,额头抵着车窗,难受地蜷了起来。
轿车像黑色的闪电一样,在空旷的路上疾驰。
两人一路无话。
直到抵达小区,停入地下车库。
傅应呈快速熄火,解开安全带,先下了车。
季凡灵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一手捂着胃,一手推车门,感觉车门都沉得推不动。
季凡灵咬了咬唇。
胃痛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强行睡一觉,忍到明天早上就好了,远不是什么值得思考的问题。
季凡灵慢慢走进电梯间,男人已经按着开门键等了几分钟,不耐地掀起眼皮:“要不干脆打个车回……”
就看了一眼。
傅应呈脸色微变,单手按住快要合拢的电梯门:“你怎么了?”
“胃有点……难受。”季凡灵直犯恶心,低头试图从他胳膊底下挤进电梯。
傅应呈怔了下:“不是心里难受?”
她心里为什么要难受?因为吃辣背叛了祖宗的信仰?还是她平时都用胃来思考啊?
季凡灵扯了扯唇,胃疼得说不出话,隻弓着身,用斜挑的眼神发出虚弱的嘲讽。
她的嘲讽落在男人眼里,显然有了别的意味。
傅应呈按下开门键,一手拉着她的胳膊,不由分说走出电梯,他走得速度不快,但抓得很紧,季凡灵站不住,只能踉跄着跟上:“……去哪?”
“医院。”
“不去,放开我。”
傅应呈手劲简直大得出奇,一瞬间让人回想起当年那个冷着脸把她拖到便利店前处理伤口的少年。
“不上医院等着自愈?”
“让我,回去躺着……就好了。”季凡灵不情愿地挣扎,恨不得咬他一口。
“我那是家,不是医院。”
“……”
傅应呈停住了脚步,在极近处猝然转身,冷怒交加地盯着她,“躺着能有用,那我还开什么医疗公司?”
季凡灵噎住了,感觉自己其实,也没什么立场坚持去他家休息,妥协地挪开视线。
就在这时。
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喉咙。
“你快放……”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话没说完,季凡灵就猝不及防地吐了。
又见面了,毛血旺。
稀烂的肉泥混着米饭,点缀着鲜红的辣椒片,刺鼻的酸臭味汹涌而出。
季凡灵用最后的力气侧过头,没正对着傅应呈怀里。
但两人站得实在太近,傅应呈还抓着她的胳膊,呕吐物就这么顺着男人的衣摆往下淌,连带着裤腿和皮鞋全都遭殃。
吐就算了!
还!吐!了!他!一!身!
季凡灵腿软得站不住,如果不是傅应呈的手有力地撑着她的臂弯,半拎起她的体重,她几乎都要跪下去。
男人在她头顶上方沉默着,不知为何,竟也没有松手。
……
甚至微微拉近了。
连推远都不曾有。
季凡灵吐完,脑子逐渐复苏。
刚回神,就看见傅应呈身上一片狼藉:“……”
显然,她吐得太突然,他来不及一脚把她踹出去。
以他洁癖的程度,感觉能当场把她杀了。
季凡灵小心翼翼地抬头,果然见他脸色沉得吓人,像是要被活活气死。
“看吧。”季凡灵嗓子哑道,“……警告过你了。”
傅应呈一言不发,拎着她上车,俯身进来,快速抽了几张纸丢给她,又抽了几张,站在车外草草擦了下自己的手和衣摆,然后坐进车里。
呕吐物本来就很难清理,这样随便擦几下根本于事无补,就算他能把大衣脱了,也没法把裤子和鞋一起脱掉。
随着傅应呈进车的动作,车门、座椅、地毯上全都糊成一团,季凡灵身上也难免沾了不少,座位还要更加惨不忍睹。
连她这种没洁癖的人,看了都头皮发麻。
傅应呈驶出车库,余光瞥见女孩又在旁边兢兢业业地擦车,忍无可忍:“擦你自己。”
季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