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蹲了下去,衝猫招了招手,淡声道:“加勒比,过来。”
灰猫耳廓很轻地动了动。
它慢慢站起身,朝着季凡灵的方向,一步又一步靠近。
猫眼竖着的瞳孔一点点放大,越来越圆。
加勒比,实际上已经是一隻十岁的老猫了,它费力地嗅了嗅,又嗅了嗅,突然地卧倒在季凡灵的脚边,撑着腰翻出肚皮。
在温蒂和苏凌青惊愕的注视中,它像一隻刚断奶的小猫一样,用最大的分贝“喵喵”叫了起来。
季凡灵伸手把它抱起。
周围的人甚至店员都看了过来,因为猫叫得太大声了,叫声还很委屈,在宽阔的大厅里都传出了回声。
要知道,从来没有人听到过这隻猫叫唤。
季凡灵把它往上抱了抱,在全场瞩目中木着脸:“好了,不要叫了,吵死了。”
温蒂时刻准备保护季凡灵的手僵在了半空,缓缓缩回:“……它怎么,好像认识你似的。”
苏凌青问:“你喊它什么?”
“加勒比,”季凡灵顿了顿,解释道,“因为它看起来像独眼海盗。”
加勒比长着爪子勾着女孩的头发,低着头用力蹭她的脸,好像在说话似的断断续续喵呜。
苏凌青狭长的眼尾眯了眯:“它怎么好像认识你似的?”
虽然和温蒂问的是同样的问题,但又微妙地截然不同。
季凡灵费力把猫从头上摘下来:“可能是我,天生就,讨猫喜欢吧。”
过了会,加勒比总算是叫不动了,懒懒躺在季凡灵的膝盖上,爪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踩奶。
三人坐在桌前喝咖啡。
苏凌青靠在椅背上,指尖混乱地在桌上敲着。
之前傅应呈种种反常的行为,带她回家住,给她办身份证,多年前诡异的证件照和小蛋糕,醉酒后为了酒驾莫名其妙的发怒,怎么想怎么不对劲的“认识季凡灵的时候也是未成年”那句话。
再加上此时的,猫。
种种线索把他的脑子搅得混乱。
但好像又都指向一个,简单,但是荒谬的结论上。
乱敲的手指一顿,苏凌青突然前倾身子,衝季凡灵笑:“对了,我们还没加微信好友,加一个呗。”
季凡灵吸着咖啡,没什么所谓:“行。”
苏凌青扫了她的二维码。
季凡灵看到他头像是一隻毛茸茸的萨摩耶狗头:“你的狗?”
苏凌青是94年的,比傅应呈大两岁:“不是,就是随便……”他不动声色道,“因为我属狗,你不也是?”
“我不是啊,我属猪的。”季凡灵随口说。
“哦,属猪啊,属猪福气。”苏凌青笑得很温柔,眼里却疑窦丛生。
他亲自跑腿给季凡灵办的身份证,2006年2月11日,就算生日记错,她的属相也绝不会记错。
因为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跟户籍处的兄弟调侃:“啧,现在的小孩儿,比我整整小一轮呢!”
怎么会属猪?
难道她身份证上的生日是假的?
苏凌青手里咖啡的雪顶几乎完全融化,男人仍然一口没喝,直勾勾地盯着季凡灵看。
一旁的温蒂终于忍无可忍,按着桌子起身:“苏总监,借一步说话。”
苏凌青回过神,跟了上去。
走到一边,温蒂开口就是:“请您自重。”
苏凌青:“啊?”
“季小姐才多大?”温蒂压低了嗓音,恨恨警告:“如果你再这样,我就去告诉傅总。”
苏凌青:“……”
苏凌青反应过来,大惊失色:“……不不不不你冤枉我了。”
苏凌青在公司起步初期,曾达成过约遍公司内所有女员工的成就,在九州集团名传千古。
他放的屁。
温蒂一个字也不信。
苏凌青竖起四指:“我对她是真的没有一点想法,我不喜欢小孩儿,我又不是变态。”
温蒂的眼神像是在说你不是变态你是什么?
“况且,那是傅应呈的人我能下手吗?”
苏凌青急得口不择言:“我跟他抢,他不得跟我拚命啊!”
温蒂好像听到世上最荒谬的笑话,冷叱道:“傅总的为人,我比你了解。为了给自己推脱,栽赃别人就算了,栽赃傅总?亏您说得出口。”
苏凌青:“你别看傅应呈人模狗样,背地里他偷偷暗恋小学生!”
温蒂转身就走。
苏凌青:“……不是,你听我说,姐,温姐……我真没撒谎……”
……
不远处的季凡灵撸着猫下巴,瞥了眼两人。
要命。
好像,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