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
快到甚至连坐在椅子上的便衣警察,都没反应过来。
傅应呈丢下烟,转身衝了回去,一手製住那人的胳膊,一手掐着他的后脑。
“咚”的一声重响,傅应呈狠狠按着那人的头,撞在玻璃柜台上:“季国梁!”
动作凶狠、冷血、暴戾。
喷薄欲出、遮掩不住的狂怒。
一下,一下,又一下!
咚咚的响声连绵不绝,衝击力之大,甚至直接在柜台上撞出几条裂缝!
老板惊骇地后退,哆哆嗦嗦地横着跑出去,和从门外衝进来的便衣差点撞在一起。
季国梁甚至没看清身后的人是谁,就被砸得满脸是血,以为是讨债的大哥来了,哆哆嗦嗦地求饶:“哥!哥你放我一马!我……我马上就有钱了,我今天还钱,今天还!”
“季凡灵在哪?”身后的声音冷戾至极。
“你,你不是要钱的……吗?”
“季凡灵在哪?!说话!”
最后一下猛砸,蛛网般的柜台玻璃哗啦啦地彻底碎了,季国梁上半身被深深按进去。
两个便衣衝上来,一个按着季国梁,一个用力把傅应呈往后拉:“冷静!冷静!”
然而季国梁已经崩溃了,他感觉玻璃扎进了自己的脸,尖声报出门牌:“13栋……13栋903!”
傅应呈松手,把他丢给便衣,头也不回地衝出小卖部,跑进小区,季国梁则被按在地上,拷住了双手。
他满脸是血,看不清周围,吐出两颗牙,扭动着凄惨大叫:“杀人了!报警!我要报警!”
“省点力气吧,”
便衣用力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冷冷道,“这里到处都是警察。”
七点十五,房门被警方暴力撬开,一声声巨响像心跳声,促使季凡灵将眼皮掀开一条缝。
朦胧的视野里,她看见男人跌跌撞撞向她跑来,轰然跪在她面前。
傅应呈脸色苍白,眼底一片深红,他很轻地摸了一下她的脸,摸到了她的呼吸,低声说:“来得及……,先吃药,先吃药。”
他从口袋里掏出药,颤抖的手指弄掉了一颗,他顾不上管,又掰了三颗出来,挨个按进她唇缝里。
他身后有人给他递水,他捧着她的下巴给她喂水,确认她吃下去了,开始发狠地扯她手腕上的绳子,有警察抽出刀过来帮忙,很快给她松了绑。
傅应呈伸手,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季凡灵说不出话来,隻闻到他身上的血味,和她最喜欢的他身上沉冷的味道。
绷了一整晚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松下来,情绪猛烈地涌上鼻腔。
“没事了,”傅应呈人在发抖,声音也在发抖,他把她抱起来,低声道:“季凡灵,没事了。”
“……我带你走。”
他的嗓音灌入耳朵,让她浑身都震颤起来:“我带你回家。”
听到这话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季凡灵感到温热的水从眼角流下来,她甚至觉得有些莫名,竟然是自己在哭,还哭得这么凶。
在看到傅应呈之前,她一直对自己的处境没有感觉,好像置身事外的人,冷眼旁观。
被傅应呈抱住的这一刻,她却突然像被欺负了的小孩,感到巨大的、忍不住的、扑面而来的委屈。
她委屈得,好像快要死掉了。
女孩颤抖的伸出手,艰难地勾着男人的衣服,沙哑地轻声道:“对不起……”
傅应呈抱着她往救护车上赶,听到她声音的一刻,好像心臟空了一瞬。
然后五脏六腑都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
“不要道歉,”傅应呈沙哑道,“也不要说话了,我之后再听你说。”
傅应呈把她抱进车里,自己也坐了进去,有护士立刻给她消毒输液,上了氧气面罩,傅应呈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
季凡灵强忍着翻涌的情绪。
她还是要说。
她一定要说才行。
昨晚她一直在后悔,为什么当时没能坦率地说出口。
季国梁把她按在车里的时候她没有害怕,季国梁往她嘴里灌花生水的时候她没有害怕,她跟季国梁一起住了十七年,昨天只不过是又一个相似的晚上。
可她现在却开始害怕了。
她害怕自己差一点,就再也没有机会让他知道。
“傅应呈,”
尖锐的救护车鸣笛声响起——
女孩压抑着鼻尖的酸楚,忍了又忍,开口的瞬间,滚烫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她偏头看着他,带着哭腔道:“……我也想和你结婚。”
家人
救护车疾驰着,又将季凡灵送到了安升医院。
进一步的身体检查和输液后,很快她的烧就退了,情况渐渐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