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燕被推着走:“哦……哦那好吧。”
季凡灵眼看着吕燕上楼,跑了过去。
雨水淅淅沥沥打在行道树的叶子上,男人湿透了,雨水从苍白的脸颊滑到脖颈,浑身有种落拓的冷寂。
季凡灵跑过去,呼出白雾,撑伞在他头顶。
“傅应呈?”
雨水打在伞面的声音,随着女孩鲜活的嗓音,从梦里穿进现实。
男人很慢地掀起长睫,定定看着她。
黑冷的眼眸染了水汽以后似乎愈加深浓。
像是少年隐忍的眼睛。
他张了张嘴,嗓音低哑微涩地喊她:“季凡灵。”
“……你怎么才来。”
心疼
“你怎么来了?”季凡灵蹙眉:“我刚下班啊?你不会在等我吧,有急事为什么不去大排檔?”
这还是陈师傅的锅。
陈师傅也不知道季凡灵工作到这么晚,以为她在合租房里,因为帮季凡灵搬过家,知道位置,所以直接把傅应呈载到小区门口。
他本来想停在门口待命,傅应呈不同意,他也隻好走远了。
傅应呈半天不说话,季凡灵意识到他状态不对,鼻尖动了动:“你喝醉了?”
傅应呈:“……没有。”
季凡灵冷飕飕道:“喝醉的人都这么说。”
傅应呈顿了顿,开口:“季凡灵。”
“嗯?”
傅应呈艰难开口:“你能不能回……”
一阵风刮来,把伞吹歪了,季凡灵本来伸高了胳膊给他打伞,手臂使不上力,雨全扫在两人身上。
傅应呈下意识伸出手。
“等等,你手怎么回事?”季凡灵一把按住他的手。
本来傅应呈的手垂在身侧,光线暗,看不清楚。
现在伸出来伤口就很明显了,血染红了半边手掌。
傅应呈不耐地瞥了眼自己的手:“不小心。”
“不小心能弄成这样?”
季凡灵眉心紧拧,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男人的手腕湿漉漉得快冰透了。
“什么东西扎这么深,钉子?”
“差不多吧。”
“不去医院你杵这干什么?你车呢?”
“陈师傅把我丢在这附近。”
季凡灵:“???”
陈师傅看着浓眉大眼背地里怎么这么缺德啊?开车不是他工作吗?哪有把醉酒的老板丢在路边的?
季凡灵凶巴巴道:“你把电话给我,我来跟陈师傅说。”
傅应呈:“不给。”
季凡灵盯着他,皱着眉:“那我给你叫个车去医院。”
傅应呈:“不去。”
季凡灵:“……那我给你叫个车回家。”
傅应呈顿了下,掀起一点眼皮,盯着她。
这人就算醉了,外表也是冷冷的清明,双眼皮狭长,开褶由窄到宽,眼睛又黑又深。
只是平时。
他眼里不会有这么多,直白的情绪。
“季凡灵。”
傅应呈又念了下她的名字,扯了下唇角,凉凉道:“你的良心,就这么点儿。”
季凡灵眉心一跳:“那你要我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难道想跟我上楼去衝自来水?”
傅应呈这次一声不吭地站直了:“行。”
季凡灵:“……啊?”
傅应呈很慢地啧了一声,催促似的看向她:“我不是都说了么……”
“——行。”
小区里高层建筑楼挤楼,密集压抑,物业形同虚设,未完工的电梯裸露着木板,角落里放着桶油漆,开关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进屋,玄关处狭窄,堆满了快递泡沫盒,鞋架放不下的鞋挤满了过道。
空气弥漫着股人多又缺乏通风的霉臭味。
傅应呈在门口停了一下。
鞋堆里有不少男鞋。
他不知道合租还能是男女混住。
季凡灵回头看见他卡在门口,上前拉他:“不用换鞋,我一会正好要拖。”
去厕所要穿过客厅,餐桌上散乱地放着好几份炸鸡外卖盒和可乐杯,这是昨天晚上那对一号房情侣和朋友吃剩的垃圾。
他们倒也不是不收拾,但就是收得非常慢,不管怎么催,非要放到发臭生虫了才不情不愿地收。
季凡灵拽着傅应呈的袖子,不想让他多看,硬着头皮走过客厅,把他带到厕所,啪啪打开灯和排气扇:“这里。”
厕所有台阶,门框也低,傅应呈微微低头,迈进去,打开水龙头,弓着背,开始衝洗伤口。
里面位置太窄,季凡灵不自在地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