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唇角压得平直,眉眼锋利,蹙起的眉宇沉沉,像笼着一层抹不开的阴云。
季凡灵迟疑:“怎么,你不高兴吗?”
傅应呈眉间很快地紧了紧,转身看着她:“你就不能……”
他对上女孩的眼。
沉默了片刻,男人又转了回去,随手把毛巾搭在架子上:“就不能提前跟我说?”
“我今天才去看房的。”季凡灵觉得他似乎不高兴了,“有什么问题?”
“搬就搬,还想要我欢送?”
傅应呈意义不明地笑了声,擦干手上的水,从她身侧走出去,“都找好地方了,怎么不今晚就搬。”
季凡灵思考:“今晚有点不合适,一来我需要时间打扫,二来我半夜搬家会吵到别人睡觉……”
傅应呈瞥了她一眼。
说句连夜搬,她还真考虑上了。
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走,半点留恋都没有。
“随你。”
傅应呈冷冰冰地打断她的理由,转身进了书房,随手在身后带上门,把她隔在外头,仿佛嫌弃似的补充:
“只有一点。”
“你的东西,和你用过的东西,全都给我带走。”
季凡灵想不通他在生什么气,刷牙洗漱的时候都还在想,直到晚上跟吕燕聊房租的时候才突然恍然大悟。
傅应呈该不会以为她欠了钱就想跑吧?
她季凡灵能干出这种事吗?
第二天,季凡灵为了搬家,六点多就早早起床,难得看到傅应呈还没走,正在玄关处换鞋,特地走过去好声好气道:“傅应呈,那我今天搬走了。”
傅应呈嗯了声,神情平静,只是眼睑处淡淡的乌青,现出几分疲倦:“要我帮忙么?”
“收拾点东西,还用得着帮?”
傅应呈没再客气,起身要走,仿佛刚才说的话,不过只是出于礼貌随口一提。
季凡灵道:“你等下,我有话要说。”
傅应呈停住了脚步,偏头看她,耐心等着。
季凡灵捏了捏手指,不自在道:“那个,这阵子谢谢你。”
男人垂下眼睫,目光落在她红了一点的耳朵尖上。
季凡灵:“还有,我虽然人走了,但是……”
玄关处空间狭窄。
两人离得很近,呼吸可闻,酿出一种几乎可以算得上离别的酸涩氛围。
叫人无端期待下文。
季凡灵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掷地有声道:
“但是,你放心。”
“钱,我是一定会还的。”
“……”
男人眸色暗下,锋利的喉结滚了滚,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反手在身后关上门。
关门声还比平时更响些。
季凡灵:“……”
特么的。
她这么掏心掏肺的保证,傅应呈就没有半点感动吗?
搬家永远有做不完的事情,季凡灵来不及细想,转头去收拾东西。
譬如牙刷毛巾这类的私人物品,当然是全部带走,但还有别的东西不太好界定,比如水杯、被子、吹风机,本来就是傅应呈的东西,她住在这里的时候使用,不可能理所当然地觉得,她用了就是她的了。
但鉴于昨晚,傅应呈让她把用过的东西都带走,季凡灵合理怀疑,以他的洁癖程度,就算她不带走,他也会统统扔掉,甚至会发条语音来嘲讽:
“垃圾还特地留下来,等着我帮你扔?”
想到这里季凡灵就头皮发麻,索性把用过的东西包括脸盆全装走了,这么一来,她甚至不需要额外花钱置办生活用品。
季凡灵拖着大包小包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跟逃难的难民似的压得喘不过气。
急促的脚步声靠近,背后突然一轻,有人帮她把背上的包袱拎了起来:“哎哟没想到东西这么多,早知道我上去接你。”
季凡灵艰难扭头,认出来人是给傅应呈开车的司机,愣了下:“陈师傅?你怎么在这?傅应呈呢?”
“傅总今天自己开车去公司,他让……额,我听说您今天搬家,就想送送您。”陈师傅接过她手里的行李,拎着放进迈巴赫后座。
“……谢谢。”
“客气什么。”陈师傅坐进驾驶位,“您要去哪?”
季凡灵报出吉星街小区的地址,迈巴赫流畅地驶进主路。
一路上,陈师傅似乎有意无意地借着看倒车镜的功夫瞥她,欲言又止。
怎么看,她都是个稚气未脱的高中生,虽然嘴不甜,但也算得上礼貌。
结果张口闭口就是“傅应呈”。
直呼其名。
还喊的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再联想到今天傅总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色,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