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廖星磕磕绊绊上了初中,也在这里交到了他第一个同性朋友。
就是王璠。
王璠的家庭十分开明,并不会反感廖星的兴趣爱好,不仅如此,他有时候还会兴致勃勃地加入其中。
这让十几年间都没有朋友的廖星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两人很快就无话不谈,成了彼此最好的朋友。
哪怕其他人依旧看不起他女性化的外貌和举止,他也不在意了。
但快乐的时光还是太短了。
中考结束,初三毕业的暑假,他和王璠出门参加一个漫展。
因为廖星骨架偏小,又长得很秀气漂亮,虽然长大之后没有再穿过女装,但这次在好友的强烈支持和期待下,还是同意了这次出女装s的提议。
“太好了!你出s肯定贼拉好看!”王璠迫不及待地买了服装道具,当天便s了另一个角色,拉着他去漫展。
然而,他们不清楚,这个漫展的地址就在廖父公司旁。
廖父看到了自己穿女装的儿子。
“你给我出来!”
他脸色铁青,冲出去强行拽着廖星就走,还差点被王璠当成人贩子。
廖星看见父亲,顿时神色惶恐不安,他瞒了这么久的事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廖父当天就通知了妻子,告诉她他们儿子在街上穿女装。
廖母立即回家,强行打开了廖星的卧室门,到处搜寻。
廖星已经全身发冷,但他还抱着一丝期望,直到……
父母从他的房间翻出了那些他藏了很久的漂亮首饰、挂件、背包,连粉色贴画和笔袋都被搜了出来,扔在地上。
见到这些东西,夫妻两人跳起来就打他,一下比一下用力。
“你是个精神病,是个变态!”廖母歇斯底里地发泄着。
廖父则痛心疾首:“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穿女人的衣服!”
从前只是冷漠的父母,此时却对他痛骂不已,用那些他从未听过的污言秽语咒骂,就像他根本不是亲生的一样。
他们没有认真管过的孩子,稍微有一点没有达到预期,便会遭到厌弃。
直到此时,这对夫妻依然在互相推诿,不肯承担责任。
廖星脸色惨白,被劈头盖脸地殴打着,心里钻心地疼。
父母不理解他……
从前文静优秀的孩子,现在在家长眼中只剩了丢人二字。
假如这时廖星年纪小一些,十一二岁,那他可以去当时还在世的爷爷奶奶家;假如廖星这时年纪大一些,十八九岁,那他就能搬出去住,不必回家了。
但没有假如。
他只能这样一动不动地任凭打骂。
“没救了,没救了,怎么办!”廖母打累了,“这个精神病不是我的孩子!”
廖父想到这件事传出去后,自己可能会被同事嘲笑,当即一狠心:“送他去戒断中心,不是有广告吗?”
所谓的戒断中心是他们曾经在电线杆上看到的。
虽然不正规,但却是把这个“精神病”孩子送去的最佳场所。
家丑绝对不能外扬!
这一对自私到极致的夫妻,此时做了个自认完美的选择。
他们将十五岁未成年的孩子,送到了没有证书的黑医院里。
廖星还不知道,这就是他走进地狱的开始。
医院里一开始只有他一个病人,医生们便天天守着他,没收了手机、禁止出门、还给了他洗脑语录。
“我不该喜欢裙子,我不该喜欢粉色,我要喜欢运动、要喜欢汽车、要喜欢蓝色,要做一切正常男性要做的事……”
廖星被迫一遍一遍地跟着念。
披肩的中长发让男生更柔性化了,所以被齐根剃掉。
从前的衣服、鞋子、饰品甚至收藏品,全部被一把烧毁。
“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喂他吃药,那种药吃完之后就会失去意识,再醒来时头痛欲裂,恨不能撞墙。
但这些还不够。
后来,又有家长送孩子进来了,还有子女送父母进来、兄长送弟妹进来的。
一旦他们露出不喜欢这里、讨厌这里的神色,便会被无情地电击、喂药,甚至是医生们随手的殴打——病人在医院里完全没有人权,最多算是医生们的消遣品。
但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向外传递消息,因为所有联系都被封锁,那些家长不是被蒙骗就是根本不关心。
就这样,医院的胆子越来越大,开始用病人做人体实验。
也是在此期间,有病人熬不过试验,死在了实验室中。
可他们却都被冠以“自杀”或“失踪”,彻底消失了。
廖星也是在这时学会了蛰伏。
“让我从此死去。
让我留在梦里,
化作蝴蝶脚下的污泥。”
他写着,把自己所有的兴趣爱好、脾气本性藏在了厚